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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 2007-06-15 20:14 收藏:0 回复:1 点击:3515
今夜繁星满天，寻乐的人们只顾自己的心情，却不管从深秋而来的丝丝凉气正冰冷地浸着人那单薄的肌肤。 我是没有心情去寻乐夜游的，聆听着从村北头传来阵阵由唢呐吹出来的悠扬歌唱声，不用想，全村多户人家一定都围在唢呐队周围吵着那些表演者拿出最热闹、最吸引人的唱段，用最好的唱技表演出最搞笑的一幕幕来…… 主人家请出唢呐队表演，选这个农忙接近尾声的日子，并不管这一天是如何的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而是想称农忙刚过，各家的当家劳力还未来得及出远门挣钱打工，向他们“征收”自己应得的礼金。是呀，别人家的婚丧嫁娶，自己已经出过礼金了；现如今，自家好容易赶到女儿出嫁，为什么不称这个好日子办几十桌热闹的宴席，把那抛出去的礼金收回来呢？ 一般嫁女的婚宴，多是男方置备唢呐队来，然后跟随着婚车回去的，女方只收礼金，并无丝毫损失。可是本地的民风还算淳朴，往往女方自办婚宴迎送自家的宾客，并不给男方添太多的麻烦。当然辛苦养女儿一二十年，获点“离娘肉”、享受一次唢呐队的表演，也算没白疼女儿一场。 在本地，多年来大家都是蹲在自家的房内，看自家电视荧幕上那嘻笑的人影，两人或者独自，冷冷清清的也无人作陪。可是偶然的一次唢呐队的到来，鼓着腮帮子吹至夜半，吸引得远近庄上的男女如约而来，像多年不见的好朋友，欢笑声闻达数里——大家围聚在乐队周围，兴致盈然地说笑，在那难得的露天场所，他们像拥入国际著名戏院里那样兴奋。壮年男女高叫着唢呐队里的歌手来一段“荤的”刺激刺激，譬如《潘金莲偷情》、《西门庆翻墙》；那老头儿，老婆婆们则希望歌手大唱诉苦曲，譬如《恶媳妇毒打婆母娘》、《张婆婆讨饭》。那歌手很会做好人，荤的素的各唱两段谁都不得罪。这样以来，喜事听起来像丧事；丧事听起来像喜事。可是那主人家却傻子似得莫名奇妙——往往事情过后才从旁人悄悄的议论中感到一丝的不对味儿来。 今夜，唢呐手为那嫁女儿的主人家吹的是一首首悠扬的流行歌曲。听到隐隐不断的阵阵笑声，我猜知围观的人一定又是不少，可是那欲嫁的少女在这众人的齐齐操纵下又将是一副怎样的悲哀心情？ 那少女我认识，她近几年经常出外打工，是位孝女。男孩是邻村的人长的不错，看中了女孩托媒人去，说动了女孩的父母——女孩为难：嫁吧，自己对这人没感觉；不嫁吧，又恐伤了父母的心。岁月不饶人、“女大当嫁”的心理使二十三的她，默默地点点头…… 唢呐歌手鼓着腮，使劲地吹李商隐的《长相忆》“……东风无力百花残，相见时难别亦难……！” 奇怪？他怎么知道主人家女儿的心事？嗳！这小伙子唱错了——现在是秋天，应该是“西风……”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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