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寒鸦·个人文集文章-书之“破”是怎么来的

　　小时候就经常听老师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自小家穷，也非书香门第，追溯祖宗八代，找不出一个真正读书之人，更别说家有万卷了。偶尔能有一、两本书供我阅读，或是帮助别人劳动换来的一睹为快；或是信誓旦旦承诺别人择日定当“完壁归赵”。
　　
　　借来之书虽也多是“破书”，但绝非是我能破的。我总是小心翼翼呵护着书，不敢再有半分“摧残蹂躏”，生怕还书时别人一怒之下，再无下次的善心之举了，所以“破书”之事，于我小时候很少为之，自然也没领会到“下笔如有神”的舒卷从容。那时候每每还书时感慨万千：这些藏书要是自己的该多好呀！相信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收藏。
　　
　　到如今自己真正有些藏书，本该好好珍藏爱护，然而爱惜之情好象淡漠了许多，倒是知道了书之“破”解，是从何而来。小时候要是有件新裤子，穿脏了也舍不得让母亲洗，洗了就指望天空晴朗阳光普照。晚上睡觉前，还得折叠得整齐如是，条对条，缝对缝，用手抹平皱纹，放在枕头下压着，待明日穿时，轮廓分明像新的一样。而现在对新衣服的诱惑蔚然减少，除了衣服簇新时，还引起自己有兴趣整理以外，一旦“面老珠黄”，则放之如破烂，弃之如瓢帚。有时候衣服上有了“附加之物”，都不知道从哪“赚”来的。上叙两种情形，就类似我以前与现在爱护书本的态势。
　　
　　八月末，一时兴起，上书摊买了一本《红楼梦》。当时贪图价格低廉，自然质量不怎么好，也没考虑那么多，有书读就行。有了书在手后，又萌发了写《重读红楼》日记的念头，于是几个月来，不知不觉中，《重读红楼》日记写到了四十回。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也拥有一份收获的喜悦。每次回头“亲密接触”自己的这些日记，总是让我有着与“情人”喋喋私语的“幸福感觉”。
　　
　　古人曰：“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当真一点没错。在我肆意着翻阅、刻画、携带、搬运《红楼梦》一书时，在我贪婪无休止地向书中索取需要的营养时，我却忽略了本该给予书本的保养与照料，忽略了“取”与“补”的自然平衡法则，以至于现在，此书早已难以承受我的虐待与蹂躏，变得“本目倒置”而“面容全非”：有的书页“破襟碎缕”；有的书页“上下颠倒”；有的书页“妻离子散”；有的书页“蓬头秽面”。真真比着从前，有着“西施”变“无盐”般的“变脸”神奇。于是我翻阅书页时，我得经常像老师安排一年级学生的座位一样，帮它们找到应在的位置。要是平时大意而忘记梳理，遗漏了一、二页，任是我读起兴趣时想“拍案叫绝”，也只能是“嘎然”而止，扼腕叹息而“望书兴叹”。
　　
　　其实早在书将破损之时，我当知道如此让它“放任”下去，肯定会有这类结果。如果当时爱惜这份与书之缘，敝帚自珍，翻阅时手脚轻微一些，存放时井然有序一些，携带时宽松自如一些，书写时轻重有度一些，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千疮百孔”而无法恢复矣！
　　
　　书破了，尚可以粘贴修补，甚至更新替换。而人世间一些美好的恋情、亲情与友谊，一旦破裂，就很难再有机会缝合。珍惜缘分，呵护真情，把握生命中来之不易的“美丽”感动，我们谨当记之！“莫等闲”，别让一切“物似人非事事休”时，再去怅然一番“空悲切”的无奈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