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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 2006-10-09 20:51 收藏:1 回复:20 点击:4463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懒惰，记忆严重衰退，书不勤读，文不常写，东西丢三拉四，以至于每每寻找遗忘的东西。 这惰性于我现在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在个人家时，看着一大堆的家务活放在那里无动于衷：隔餐没有清洗的碗筷，早上泡在水里的衣服，床上凌乱的被褥等等。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懒散，能让自己处于“乱世”之中而心静如水坦然以对，这份“修炼”可非一日之功，好象经常从窗外窜入我家的那只老鼠，各个旮旯之间自由串门而藐视我这“庞然大物”存在一样的司空见惯。 下班跨进家门，懒散的恶习暴露无遗。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脱衣服（衣服都快成累赘了），脱到最凉快简便，脱到不能再脱为止。然后在茶几上放一杯白开水（老是忘记买茶叶），也不管沙发上的灰尘该不该掸一掸，一屁股就坐下来，伸展四肢，手搭在沙发两边，脚搁在对面的沙发垫上，素面朝天，整个人坐禅入定，任凭若有还无的尘埃零落粘贴在粗糙的肌肤上。静默之中，放松自己的身躯与灵魂，连同这孕育生命的阳光与空气，一起懒懒地默哀着时光悄悄流失在空荡的房间中－－－一个无所谓淡泊，也无所谓精彩的领地。 休息完毕，该收拾的东西还得收拾。特别是书桌上的书，五花八门各型各态，有的摊开来倒扣在桌面上，有的把中间的书页打折再打折作记号，有的大书中间塞上一本小书。这都是几天没有收拾“战场”而遗留下来的“战果”。闲暇之余兴趣来时，抽出某本好书，每每发誓着一定要把此书看完，大有不达目的誓不休之精神。初始的劲头还可以，如涨潮般携雷霆以带万钧之势，可好景不长，往往最后的结局却如退潮模样，凌乱中剩余着平静或者遗忘。所以慢慢不相信誓言，誓言多了等于重复在同一个房间放屁，不管是释放的响亮还是闷沉的无声，除了在无形中加浓空气中的异味以外，再也一无是处。 说起誓言，让我想起刚看过的一则逸闻：说是唐朝“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的风流才子杜牧，和一青楼女子互相山盟海誓，说是等他金榜题名以后就回来娶她，才子拔下一颗牙齿为定情之物。后来才子落榜归来，青楼女子懒得搭理，他就想要回自己的牙齿。女子说你自己上我抽屉上找去，那里的牙齿太多，我也记不得哪颗是你的。由此我觉得自己看见好书就发誓认真读完的豪情，而最后由于自己懒惰无为而不了了之的结局，犹如这青楼女子抽屉里的牙齿，誓言许多了就会一钱不值。 收拾书我一般比较认真细致，主要是怕凌乱以后，下次找资料时忒麻烦，得费神半天。而家务的处理，我就表现出与懒惰决然相反的敏捷来，常常以风卷残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分钟搞定它们。只不过下次用碗筷，还得从新冲洗一遍；穿上洗好的衣服，看着残留上面的污垢，很是不舒服，用手指搓皱，用毛巾抹洗，把衣服搓成麻花洗出水来，污垢仍然还在，为此也受过妻子的多次训导批评－－－说来都是懒惰惹的祸。 在家如此，出门也好不到哪去。许多熟悉不熟悉的朋友见面，经常看我如见陌生人一样怪怪的。一则是因为懒得经常修面而蓄起的胡渣，让他们习惯了原来我干净俊朗的面庞，突然粘上成块黑色的泥巴子，总是不习惯。这点提醒我的人不多，倒是和我打招呼说起我另外变化特征的人不少：“兄弟，又发福了！又发财了？”我不知道人发福了与人发财了相辅相成的辨证依据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在许多富人的身上得以论证，但起码在我这根本行不通。我人是越长越胖，都有了“可爱”的小肚腩，可口袋里的钱财丝毫没见长，钱包没有像肚皮一样膨胀。或许生定我命苦，这条规则不适合我，天平的两端比例失调，而恰恰就是财富的这端在“南辕北辙”。 人长胖了，惰性也跟着疯长，原来有着令朋友交口称赞的晨练长跑的好习惯，随着身体地球引力的加强，脚步运动的频率则相应缓慢与笨拙。现在早上看见别人锻炼，更多是羡慕的份。另外关于人胖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人如果越来越胖，记忆会跟越来越衰退。这是我在一本医学杂志上看见的，这点在我身上得到了印证。 譬如生活中许多事情，我现在的遗忘速度惊人之快。大街对面的大妈，我经常上她的菜摊买菜。大妈笑容可掬，性格爽朗，知道我们这些“单身”男人买菜的习性，不喜欢斤斤计较，她也不短斤缺两。有时候我就首先和大妈打个招呼，给我准备好什么菜，然后上别的摊位逛逛。完事了我上大妈那儿拿起菜就走，大妈就“喂”上我一声，我才晓得没有付钱。或者付完钱后我离开时，大妈也“喂”上我一声，我才晓得没有收回找我的钱。 生活中记性的退化还算轻微，具体到读书和写作方面，记性的衰退则犹为明显。前天一友人在ＱＱ上发来一阕词，问是属于我哪篇文章的。“ ......一绿断幽径， 万红遮泉淌。 芦苇映澄澄， 莲舟泛漾漾......”这样词彩华藻的句子我看了半天，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写的，当然更是忘记属于我哪首词中。于是乎进入自己的文集寻找，看着原来的文字留下的烙印，我都为自己现在的惰性汗颜。原来辛勤与汗水交织着趟过岁月的成绩，是何等的值得自己自豪与骄傲呀！如今呢？除了沉迷着写点《红楼梦》的读后感日记以外，有时半个月也写不出一篇文章来。比较以前，自己都痛恨自己，“士别三日”，是“当刮目相看”，只是这刮目刮得越看越丑陋－－－说来还是懒惰惹的祸！ 脑中记忆细胞的衰竭与退化，如同一个存放知识的空间被压榨着一点点的缩小，以至于我从读书中吸收来的知识，想要在记忆的空间里找一席之地安顿都很困难。就象在一个废品仓库放点完整的新东西，任凭手拨脚踢依旧是寸步难行。这也是我现在读书疏懒了许多的原因之一。原来记忆好的时候，不管拿起什么样的书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胃动力”特别好，山珍海味五谷杂粮吃下去，统统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给消化掉。现在不行，好多文章的阅览过程形同虚设，“一日看尽长安花”，看倒是可以看得够多，但就是塞都塞不进脑子里，看了也等于白看。于是时间长了，就对一些书本有着条件反射的“恐惧怔”，宁可蒙灰也懒得去动它。 书还是要看的，于是乎给自己懒于看书总结一些读书的经验来：－，做笔记才认真读书。书读到精彩之处，或者一词，或者一句，或者一段，总会令人拍案叫绝。如果不强迫自己记下来，心里总不烙实。但好多当时记住，“蓦然回首”以后，记得的东西却早已远在“灯火阑珊处”。没办法，只好习惯着随身带着纸笔。这点在古代散文与诗词的阅读和引用上犹显突出，也做得比较好。二，认真阅读大师级的文章。首先申明一点，这决非我故作傲然与清高，实在是记忆的衰退引发惰性的使然。我现在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去记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反正如果强迫自己记的东西多了，脑袋就炸开一样的疼痛，这滋味特别不好受，一直延续到现在。没办法，我只能有选择性的认真阅读一些好书，一些大师级的美文，有选择地消化一些容易消化的知识。 我发觉自己对于文字上的偏爱，越来越接近于朴实无华的语言，甚至是土得掉渣的句子。许多大师级的文章上，这样的语言就写得特别出色，这些文字根本无华丽可言，可只要一我上眼，就有着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像从自己口袋里心窝上掏出来一样的养眼与舒坦，自然在记忆上也就非常深刻。比如贾平凹在《人病》中写到：“和女人一起，最好别提起她的孩子－－－一个家庭组合十年，爱情就老了，剩下的只是日子，日子里只有孩子，把鸡毛当令箭，不该激动的事激动，别人不夸自己夸－－－她会全不顾你的厌倦和疲劳，没句号地说下去”。这样的描写，一下就把结婚后的女人对自己孩子的骄傲与疼爱写神了。再看看余华的散文中如何描写他一岁零四个月的儿子第一次喝可乐的情形：“他先是慢慢的喝，接着越来越快，喝完将奶瓶放在小桌子上，身体在小桌子后面坐下来，他有些发呆地看着我，显然可乐所含的气体在捣乱了，使他的胃里出现了奇怪的感受。接着他打了一个嗝，一股气体从他嘴里涌出，他被自己的嗝弄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圆了眼睛惊奇地看着我，然后脑袋一抖，又打了一个嗝。他开始摸自己的胸口，这次胸口也跟着一抖，他打出了第三个嗝......”这就是余华文字的震撼力，在连续的“打嗝”过程中，孩子的神情从“发呆”到“目瞪口呆”，从“惊奇”“慌张”到“害怕”，显示出罕见的生动与逼真。这样的文字每每看过以后，就是不刻意留心，也自然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样的写作手法学习多了，对于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与创造性有很大的帮助。 由记忆力的衰退也就谈谈写作上的懒惰。翻看自己的文集和日记，从去年七月份开始写作，一直到现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已经有了２００多篇文章和５０多篇日记。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夭折的文章和抽屉里的文字。对于我这样的低水平的文学爱好者，无论我写作的质量如何，起码在创作的热情上，还是给予自己肯定的。从时间段上来分，其中去年和今年年初的文章居多，最近几个月有着明显减少与懒散的迹象。 写作是一个孤独沉闷的过程，这好比一个人独自走夜路，“路漫漫其修远兮”，能走多远得看自己的毅力与志向。这种行走往往需要有着激情的支配，比如表达激情的方式，在夜晚独自行走，面对周围的寂静与冷漠，最好是随意着哼上一小调，或者高歌一曲来嘉勉自己，直面没有观众的喝彩，自己给自己赚上吆喝。写作的人都有过体会，脑子里储存的知识多，记忆好，写起文章得心应手，用词谴句旁征博引如行云流水一般，这种感觉则非常惬意，让烦闷的写作过程增加许多无穷的激情与乐趣。反过来，如果记忆迟钝，思维僵化，明明想起该引用点什么文字，可就是不记得原话是什么样的。这时候就很苦恼，久而久之，就对写作产生陌生与恐惧的感觉，以至最后都懒得动笔。 我现在就有这种陌生与恐惧，也就有了懒惰的恶习。我很怀念原来创作的毅力与激情，那时候，一草一乾坤，一花一世界，万物有情，皆可我入我文字中来。飞羽之毫，方寸之笺，小舞台大空间，让我可以随性随感，随悟随笔。如今随着记忆的衰退，总是构思多而下笔少，“雷声大而雨点小”。记忆的衰退造成写作上的懒惰，就好比一个男人走在街上，没有漂亮的衣服与光亮的形象，看见对面远远走来熟悉心仪的女性，男人多半不会主动上前打招呼的，能躲避着则绕道而行。 在写作上的疏懒，除了记忆减退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对文章立意上的要求，比较原来更为严格。换句话说，如果一篇文章的立意缺乏深度与力度的立意，就算准备好再华丽的辞藻和再曲折的情节，我宁可选择弃之不用。就像我和朋友聊天说起的那样：文辞再美，立意不佳，犹如“纵使生得好皮囊，腹内原也草莽”。这也算给自己的懒惰找个托词吧！ 无论如何，在我平凡的生命中，坚持看书与写作是肯定的。俗世中许多年长我者，年少我者，无求大器大成，守着光阴度日子，我亦如是。既如此，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做点于己乐意的事情呢？就算此生灿烂不了“昙花一现”，但可以默然着“绿树常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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